观雨

观雨

我想我是喜雨的，在干旱的日子里。然而今年雨似乎多了些，下得让人心烦。明明就是夏天，搞得像是步入了秋的萧瑟里。天，不热，云，不白，心情，不爽！

可终究是夏天，时令不饶人。今天的太阳一点都不吝啬，把它的热情毫不保留地撒向大地，一早起来就闷得难受，在肉眼看不见的空间里，仿佛有一个大大的笼子罩着，风吹不进来，树叶纹丝不动，汗在脖颈间蔓延。

午后三点多，太阳突然被乌云遮了去。黑幕过早地拉开，这可不是好兆头。高高的空中雷在鸣，闪电把天劈成了好多块，天地瞬间交汇。眼前的树大幅度地摇摆，树叶打着旋儿飘落。蝉停止歌唱，把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树上。苍蝇安静下来，像颗颗钉在墙上的钉子，一动不动。门口前的大电视停止了播放，吆喝声、叫卖声也不复存在。一场酝酿已久的阴谋就要来临。躲在小城的屋子里，挤进耳膜的除了这紧促的雷声、风声，还有远处农人们急急地用大炮打散聚集的黑色不详物的大炮声。然而，雨，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来不及缓冲，大滴大滴的雨砸向地面，雨滴激起的尘土起起落落，空气里是泥土的腥味。一条条雨帘汇成一片片雨布、透明的珍珠般流动的雨布。震耳欲聋的雷声伴随着阵阵狂风如妖怪来袭。没有伞的行人用手遮住额头，不管不顾地跑，衣服精湿；有伞的行人被伞扯得东倒西歪，人走得歪歪扭扭；车灯一闪一闪的亮着，雨刷器来来回回的摆动，能见度降低，司机小心翼翼地转动方向盘。远处的房子、山都是灰蒙蒙的，天和地融在一起。

马路上的雨水很快汇集，卷着泥土、沙石、柴棍、塑料、破布一起冲向远方。整条马路成了滚滚长河，昏黄一片，浩浩荡荡。几只流浪狗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许是被雷声惊吓，亦或是被躲雨人占了位子，它们不住地回头张望找寻，漫天的雨遮住眼睛，找不到栖身地的它们忘了叫喊，跑在无助无望的昏黄里。

停车位上的报警器和着雷声一起响起。雨打在玻璃上、雨棚上噼噼啪啪、叮叮咚咚，一曲杂乱无章的大合奏欣欣然拉开帷幕。听着这乐章，心里不再感叹“好雨知时节”的诗句，总祈求着这雨赶紧过去。

朋友圈里又有人发出下冰雹的视频，这在2020年已经不是*一次了，想起春末的那场冰雹，多少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倚仗。门口有人长叹“我今天才给苹果套完袋子，若再下那个，日子真的没法过了！”那个，绝望的她已经不愿提及冰雹的名字，靠天吃饭的农人心碎的声音在这漫天的暴雨里清晰震天响……

雨，终究还是停了，天地分开。太阳露出脸来，好看的酱紫色云彩里有一缕缕红白、粉色条纹，它们围着太阳跳舞转圈。躲雨的人出来了，三三两两说这雨的磅礴。流浪狗抖着身子，水滴四散。蝉趁机发声鸣叫，生怕错过了时月般的急切。苍蝇飞得有气无力。马路像洗刷过一样洁净，只有那零星的垃圾告诉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一切又恢复了平常，车多了，霓虹亮了，喇叭里的广告语争分夺秒的嘶喊，小城一片鼎沸。

我想我是喜雨的，在需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