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曲舒扬

春曲舒扬

家，隐匿在小小的村子里。略过四季的情思，邂逅着春花秋月的梦。淡然，安逸。又一个春天，行进的步伐，把雪的散思当然在了时光之外。前些时的冷，转瞬即逝。

家的宁静忽然打破，贴着窗户看雪的从容被窗帘遮住，转换。天暖和了，火炉里升腾的呛人的没烟味不见了。灶台下烧灼的玉米骨头足可以让转暖我们的身体承受住所有的温度。棉衣渐渐脱去。瘦小的秋袄紧接着皮肤的白嫩显现着有些粗糙的线条。养了一冬的膘，感觉又胖多了。彼此间的见面揶揄。化成了阳光浅浅的笑。

阳光从容在晨霭中，用金黄点缀着眼前的世界。玉米更是用很耀眼的思怀和着太阳的光晕。机器，嗡嗡地唱着，转着。嗓音高亢震耳，像躁动的春雷，吞着玉米棒子。吐出黄澄澄的玉米和红色的玉米鳍。柔软，轻盈的玉米鳍，绵延着一个普通再普通的故事。柔软漫过流光，漫过男人粗糙的脸，漫过女人蓬乱的头发，飞过农家小院，飞过水泥地面。那是一个不安分的情愫。仿佛跳跃在岁月中不谙世事的小孩。男人喜欢这种粗糙的感觉。几十年了，每一个时光的重复都是在粗糙中，燃起了享受幸福的安然。

白色的塑料锹跳着躁动的玉米棒子。圆圆地，长长地，傻傻地，光光地。时不时地挣脱开锹面，到了半空中还要跑下来埋没其它的同伴里。顽皮的孩子，就像多想小时候的自己。每每春天来临的时候，母亲干活，上班。有时没人看就带着我们。而我们在母亲身边呆了段时间，就会被绚丽的春光所吸引。母亲一次次召唤，就像清脆的鸟鸣。我们喜欢倾听鸟的歌声，更喜欢母亲的呼唤。调皮的我们就像不听话的玉米棒子。躲在在母亲能猜到的麦地里。偷偷地笑，就是不出来。知道母亲真的有些生气了。我们才摇摇晃晃地回到母亲身边。

重新被放到锹里的玉米棒子，籽粒中间的缝隙里。灰色的尘土偷窥着人的眼神和太阳的金辉。这些被封闭在狭小的空间里的烟尘。被时光凝固，浓缩。好像在等待什么？等待着激情到来的时刻。机器的共鸣造就了金色籽粒的梦。包裹在骨头上的他们被放到机械入口的刹那。久久封闭的情境像猛兽一样怒吼。旋转在机械内部的轴飞转着，挤压着满是籽粒的玉米骨头。

像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像一幕死去活来的的倾情。当脱去繁华，裸露着凹凸不平，伤痕累累的玉米骨头从机械的后端飞溅出来的时候。颓然地跌落在饱满的字迹上。经历了一场惊魂动魄的生死之恋。留下凄然的风骨在春风中怅然神往。红色的，白色的，春梦般的颜色就是退却了温柔和晶莹。玉米粒，在阳光下接续着人的情怀。机器戛然而止。男人用锹锄着哗哗作响的金黄。音乐，震撼人心，穿透了汗水淋淋的肌肤和心灵的旋律重合在了一起。今年的籽粒真好！心里泛着甜甜的美意。呀！看这态势，一千五百多斤应该是不在话下。

女人放下手中的刀耙子，脸上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抹去。翘开的嘴唇开成了花瓣的模样。邻家干活的媳妇跑过来，抓起玉米在手中搓弄着。笑着，应和着。丰收，丰收，这个字眼在所有人的心里涌动着。邻家的男人扭动着微胖的身体，凑了过来。眯起眼睛和玉米对视着，对视着。美美地吸上一口纯美的丰收的香味。人，会醉成花的飞羽。乘着春风的频力。飞上九重霄。

间歇的春光中。从你家去到他家。移动的身影就像穿梭在丰收中的云燕。享受的不但是自己家的丰收。就是邻居和整个村子的丰收都是醉人心房的春曲。

风大了，扬起满锹的字迹在空中飞舞，黄色的瀑布就像潇洒在心头的喷泉。阳光穿行在喷泉里，疏落的飞羽就是心头的花絮。金黄的米粒跃起，落下。落下，跃起。浪漫成了心中的琴键的错落。轻盈的玉米鳍舒缓在曼妙的乐章里，忘却了有些粗俗的外面。舞动成了杨花一样的绵柔。在村庄里飞舞，寻觅，寻觅那只宋人的比再来一次诗话中的描摹。

穿行在街衢里的人看着手机，仿佛忘记了那场碎屑的冲动，猛然感觉到了她们的热情，被吓坏了，一阵飞奔，还是没有逃脱羽屑的倾情。头上，身上，脸上，到处都是。

大家不好意思地道声抱歉。有些狼狈的过路人连连说没事，没事。一场风波过后，又一次浪漫的起舞，舞动了心头沉浸在现实中的怀想。

电话铃响。打听了一下有些起伏的价格。不管差距多大，大家还是愿意招来小贩。把粮食卖给他们，图个方便。阳光下，鸟鸣里。我们沉浸在劳动的快乐中。远处的房顶上，和我们一样干活的人也不少。同样是吧丰收的杂质消灭掉。让这一颗颗丰满的籽粒变成实实在在的钞票，来为这又一场期望的播种准备着。

后街不远，那家在忙活着拆院墙，打地面，修大门。这是一个生机蓬勃的春天。大家都在利用这美好的季节来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他们早已把玉米绞完，变成了钱，装点自己的生活。

目光，随着远远的风的影子飘向了田野。漫长的铁路线鼓起的身影阻断了我眺望远方的目光。向着更高，更高，蔚蓝的天空中，片片白云携裹了碎屑的朴实和梦想。仿佛是着了春花之羽的嫦娥的素袂衣裳来赴一场不太壮美的约会吧！

让我们的丰收之音敲断她的寂寞。希望她能和我们一起渲染更多的玉米鳍的柔嫩，醉倒在纯美的丰收馨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