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剪刀是很简单的裁剪工具,两片铁,一个钉,合在一起,就能剪断布匹,而我现在用他是剪断时光。我做了一次重要的抉择,我要把时间剪断,把现在的时间剪断,抛弃以前的我,回到现在的我。
记起剪刀的时候,我已近四十岁。那个夜晚,剪刀很快将我的人生剪成了两半。我心里有一种简单的疼痛,然后失去睡觉。雨在广州城的上空飘荡,在汇侨新城里哗哗作响。天气有些寒凉,我没有什么睡意。我不断地在想着剪刀。我意念中的剪刀是没有具体的质感,它只是一把剪刀,甚至不锋利,却让此时的我感觉非它不可。因为生活需要剪刀了,需要一个决断了。词说: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我确实有点别离的忧伤与不舍,但我还是要去做一个了断。
剪刀是很简单的裁剪工具,两片铁,一个钉,合在一起,就能剪断布匹,而我现在用他是剪断时光。我做了一次重要的抉择,我要把时间剪断,把现在的时间剪断,抛弃以前的我,回到现在的我。以前的我,是个以别人为中心的奔波的我,也是含糊的我,现在要回到本我,一个可以静下来,开始分辨事实的我。我要把我分开来,然后开始生活。
让我下决定的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在我身边,眼睛老是盯着别的什么。她不是忽视我,而是在鄙视我。
我妈妈不是这样的,我的老婆不是这样的。
这是谁呢?一个来自时空里的怪物。
她让我含糊不清,并且对我指手画脚,无时无刻不在嘲笑我。她让我找不到方向,并且低头不语,还不能得罪她。她像我的主人,我只有服从她,即使没有任何的好感,我仍然不敢反抗。我甚至在暗自侥幸,觉得时间会改变一切,包括她的脾气性格和理解事物的方法。
一个女人疯狂起来,就像醉很酒的时间,惟有让时间停止下来,才能逐渐消除酒精的威力。让女人不疯,很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她,跟她再无关联。
我决定改变自己,要跟她划清界限。
我想起了剪刀。
时间的剪刀把我裁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心里装满痛苦。我把生活裁成了现在这搬模样,麻花一样扭曲了心理。她把我折腾成了这搬模样,像一块朽木。我要把自己剪成两半,于今夜做一次别离。这是一次痛苦的抉择,我没有把她改变,很后,还是做一次灵与魂的分裂。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但却是现实,生活就是这样,走投无路,却又柳暗花明。
我使劲,我只感觉到疼。
我辗转反侧,还去了一次厕所,仍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为什么会如此不堪?
我看着窗。窗外雨在下,没有电光,有惨淡的亮色。
我发觉一个我孤零零地立在雨中,手里握着半把剪刀。我把剪刀对准着自己,样子好像在挑战着整个城市。我是那么渺小,几乎被身边的榕树淹没。我的身子似乎还在发抖,冷雨浇在我身上,如流淌的水流。这是个冰冷的季节,这是个不开玩笑的季节,我像一个溃退的兵,突然面临着在生与死之间做一次抉择。如果我坚持,我就有可能走出雨帘与黑暗,活着见到新的曙光。
然而我只有半把剪刀。
我的另外的半把剪刀呢?
谁是我的另一半剪刀呢?
雨里的世界很沉寂。建筑、黑色的榕树、浑黄的灯光、送货人的自行车,都是湿漉漉的。灰色的天空,像一块沾满了灰尘的尸布,明暗里充满诡异。
我想起了孩子们,他们远离着我,让我远离了恐惧,安宁起来。
我想起了妈妈的笸箩,里面有碎布、线团和剪刀,很温暖,却遥不可及。
我想起了妻,这个山东女人,她什么刀也没有。
我知道了我,我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我把半把剪刀做剑,在面前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这弧形是受她嘲笑的,我却感受到了自由的快乐,在她还在手舞足蹈的时候,我将剪刀投了出去,利剑一样穿透了湿暗的冬季。
她的嘲笑嘎然而止。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聪明,以命相陪。我的魂离我而去,我开始上路。路上走的,都是我这样的躯壳,汹涌如海。
四十岁之后,我像一把剪刀,在人海里黑色发光。
2009.12.8
【责任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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