睏在铺上赚了骂
【导读】防老养儿的同时,父亲也很伤脑筋。我还算懂事,不蛮淘气;勤快,不算发狠。做事,我有时讨价还价、淘神躲难的,他就这样骂我。
睏在铺上赚了骂。骂我者,父亲也。
我骑只“豺狗子”,驮着糟糠妻回到家。父母八十有几,父亲行动不便,还有些神不囵通的,母亲照顾;近日母亲腰痛。妻子带母亲去看病,明日回;今晚我来当班。
傍晚,冷飕飕的,要下雪了。父亲上了床,脑壳冇挨枕头就打齁;近来还要亮着灯睏。迷糊中,父亲开始念叨,喊我做这做那。他眯着眼,眶冉冉动,嘴唇翕忽。我抬了抬头,“嗯”啊“好”的地敷衍着。
“ⅹⅹ伢子”平常父亲喊我,直呼其名,温暖亲切。加上“伢子”二字,就是骂我。
去年父亲跌了一跤,弄到医院,大夫说,脑壳冇开,内有阴影,乃大脑萎缩,形成空隙,属正常。之后,一到下半夜,他就闹腾,还骂啊咒的。有天凌晨,他喊母亲开门,说我回去了。半响见母亲冇动静,他单衣条裤,扶着靠椅,挪到门口,打开大门。外面乌天黑暗,寒风裹着细雨。发了阵懵,他关上门再睡。
父亲现在模糊,原来清白。“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的老话,铭记心上,落实在行动上。三年困难时期,克服困难,生我养我。搓泥巴坨,父亲堪称劳模;教子却不到诀:我将颈上牛轭子一丢,爬上田塍就打飞脚当了逃兵。他早就下不得田,田不作饿死人,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历史地落在我头上。加上帮他洗澡、推他出去放放风,我风雨一肩挑。既然我是他为防老准备的,变了木马就不避开山斧。推他出去一大圈,我顺便收获了一路的“好崽”“孝子”,单好话我就聚积了几皮箩。我,咯好的崽,打着灯笼还难找。何解还要骂呢?
防老养儿的同时,父亲也很伤脑筋。我还算懂事,不蛮淘气;勤快,不算发狠。做事,我有时讨价还价、淘神躲难的,他就这样骂我。他一骂,我或做,或顶嘴,甚至跺脚舞手的。他在东边喊,我在西边跺脚板。懒,我经常躲了;骂,反正不痛。
一晃几十年,他的孙子、我的儿子上中学了。为了儿子,我操碎了心。他很优秀,有阵子,有桩事冇弄清:总以为书是帮我读。晚自习时,他的坐位空着,我走廊上徘徊。他爬围墙出学校上网,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还说:“就是要耍。”当年,父亲恼火;而今,我无可奈何。
父亲是骂我眼下,是骂我从前,还是二者兼而有之?重温骂声,我却不能回到以前,从头再来。我们小字辈,切记让大人们省心点,哪怕一点点,也是好的。老话讲得好,大人难做天难做!
屋里,电子钟喳喳;屋外,雪籽籽沙沙。我窝在被子里,气,轻轻地吸,然后慢慢地出。
【责任编辑:田少宇】
山东癫痫病专业医院北京治疗癫痫的正规医院治疗癫痫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