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颖,80后,河北秦皇岛人
西北那些山
当我走在山西和陕西境内的时候,我渴望的目光并没有找到燃烧着的红高粱,如一只鸟,我游离的脚步匆匆掠过了那片土地,但我记住了那些山。
那是与家乡的山完全不同的山,家乡的碣石山,郁郁葱葱,风景秀丽;家乡的五峰山,溪水潺潺,分外怡人。那是一些赤裸的、刚健的犹如男人钢筋铁骨的山。高大、雄伟的山势,粗糙干渴的土粒,生冷僵硬的石块毫无情趣任意堆积,又被风雨霜雪侵蚀得沟壑纵横一脸沧桑。仔细看也各有各的特点,有长着零星矮草的荒山,冷漠、荒凉;有寸草不生的石山,面目狰狞,陡峭、粗粝。很要命的是寸草不生的秃头山,大小不等的乱石,干枯粗粝的泥土,随风流动的沙石,凄凉、冰冷、暗淡。西北无数这样的山,那些仿佛被刀斧剔尽了一切多余的山,除了筋就是骨,除了石还是石,既不养草,也不养人, 就这样以雄浑、厚重、贫瘠的姿态展现在你面前。
站在山脚仰望,上面没有树,也没有草,没有鸟迹,也没有人烟,更没有可以让人赏心悦目的流连。可是就是这样的山抓住了我的灵魂。它以一种倔犟的姿态俯视着这个世界,在它耸立的身体里,有一种冷峻的深刻,有一种饱经风霜、历尽沧桑、桀骜不驯的个性。看这些山,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人,路遥、张承志、陈忠实,还有更多的西北作家。只有亲眼见到了这样的山,你才会明白那些西北作家骨子里所散发出的骨气和傲气与这些山多么地相似。如果说这些山缺少的是秀丽与妩媚,过于严肃和率直,甚至没有四季的变化与分野,但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大西北人的意志和精神就在这粗犷、苍凉中磨炼而出。
读这些山,就像读到了张承志的《心灵史》,越是在荒凉贫瘠的地方,越适于信仰的生长。人的本性、本能总是趋向快乐,而避免苦难的,可是当苦难扑面而来,你躲都躲不开,你必须违反你的本能,要创造另一种人性的方式和内容,那就是受苦、受煎熬、受难、牺牲,然后在这不屈不挠的挣扎中感受到生命存在的意义。这种苦难的信仰,永不屈服的精神,就像一面永远不会倒下的旗帜,引领着大西北人的灵魂世界。读这些山,就像读到陈忠实的《白鹿原》,也像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这些作品弥漫着浓厚的西北风情人情的同时,透射出的就是作家坚韧的精神和个性,我永远记得路遥用带病的身躯完成了《平凡的世界》后,曾经泪流满面的大声问自己: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隔着风,隔着雨,隔着时间和距离,看着那些山,我好像又看到了路遥执拗的目光在向我们发问。
如果没有你的坚持,没有你的努力,我们对苦难的了解、对人生的理解便会少了一些深刻、多了一些肤浅;如果没有你如椽巨笔的铺陈,没有你苍凉厚重的陈述,我们便看不到孙少平的坚强与奋斗,看不到西北人民在命运面前的自强,更看不到所有在苦难中不屈灵魂的彷徨与呐喊。也许就是这贫瘠而高峻的黄土高原,就是这寸草不生、连绵起伏的丛山,以它博大的胸怀、无尽的苍凉、隐秘的神性赋予了如你一样成熟而有良知的作家使命感、责任感,让你们满含深情去描绘生存的世界,即使苍凉、贫瘠,依然爱它,守护它。
西北那些山,永远是西北人深沉的根,是西北人不屈精神和斗志的源泉,对于不甚美丽甚至过于尖锐的西北的山,我也理解尊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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