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嫁女

老鼠嫁女

电视里正在播放动画片《猫和老鼠》，那聪明的老鼠，逗猫玩的计谋，直让人捧腹而笑。这也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个故事。

一个腊月的深夜，刚下过一场大雪，清冷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到屋里一片暗淡的光。正因为这暗淡的月光，我观看了一场隆重的老鼠嫁女景象。

大约子夜时分。我瑟缩在暖乎乎的被窝里，睡得正香。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把我惊醒。懵懂中发现炕下面一群老鼠，来来往往。只见一只大老鼠，用嘴叼着小妹的小红鞋，往墙角里拉。一只小老鼠，爬到放衣服的椅子上，叼走了小妹的红头绳。

还有一只大老鼠，拖着一把苕帚，真有“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边”的味道。不一会从墙角的老鼠洞里，又钻出几只老鼠，其中，一只大老鼠把红头绳放在一只半大老鼠身上，又把它推到小红鞋里。这只半大老鼠和那只大老鼠碰碰鼻子，一群老鼠推着那鞋，蜿蜒着向门口走。至此，我骇然惊呼，“娘，快点灯，你看看这些老鼠，在干啥？”我娘点着了油灯，老鼠们四处逃窜。娘看着这一地狼藉，说了句，“老鼠在嫁女呢！儿子你惊扰了人家一件好事，它们要惊扰你一年了！”

听娘这么一说，我顿时完全没有了睡意，问娘，“老鼠嫁女也弄这么大的动静？”娘说：“传说很久以前，玉皇大帝派猫，通知牛虎等禽兽上天排座次。老鼠偷听到猫的传话后，捷足先登，糊涂的玉皇大帝封它为十二生肖之首，猫反而被挤出来了，从这以后猫和老鼠结下了深仇。老鼠想和猫化解怨恨，就请黄鼠狼做媒，将自己很漂亮的女儿许配给猫。猫满口答应，于是老鼠就选定好日子，把女儿嫁给猫。每年的腊月二十四是老鼠嫁姑娘，办喜事的日子，猫特别高兴，人也静悄悄地办年货，不推磨舂碓，怕惊扰了老鼠嫁女。好让猫多捉老鼠。老鼠少了，人们的粮食就被偷吃少了。今天是几日了，老鼠嫁女怎么提前了呢？”

爹说：“日子过得这样凄惶，一群老鼠嫁女还这样排场！搞不好明年要闹灾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小妹哭了，发现她心爱的红头绳没了，问娘要红头绳呢？我笑着说：“妹的红头绳，肯定让老鼠叼进老鼠洞了。”我娘无奈，唱着童谣，剪了一幅“老鼠嫁女”的剪纸，一群形态各异的老鼠，前呼后拥着一只绣花鞋，绣花鞋里坐着一只老鼠，盖着红头巾，栩栩如生。妹妹拿着剪纸笑了。

我记得第二年，爹的话还真应验了。老鼠多得不得了，村里号召开展灭鼠运动。一天晚饭后，收拾好碗筷，全家人在屋地里玩。妹妹又蹦又跳，只听得“吱呀呀”一声，小妹吓得扑到娘的怀里。爹点亮灯，发现小妹刚才蹦的地方，踩了一个洞，七八只还没睁眼没长毛的小老鼠，被踩死了。爹叫着妹的乳名说：“华华，今天不但给咱家灭了鼠，还落了做一副刀伤药料。”后来，爹把那几只小死老鼠碾碎了，拌上生石灰，放到一个墙角阴干起来了，过了一段时间，用纸包起来。如有人出现刀伤、摔伤什么的，抹一抹，伤口很快就好了。

这些事，过去好多年了。现在住在城里宽敞干净的楼房里，想起童年老屋里老鼠嫁女的故事，那幅剪纸，那味药，一种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也不禁感慨，《猫和老鼠》的作者，真是了不起，接近生活，把猫和老鼠这对天敌，放在一个视野里平视。其实，人和动物不也是这种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