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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印象

来源: 静心文学汇 时间:2021-07-08

窗外的雪,沙沙地轻叩着雾蒙蒙的玻璃。

泡一杯清茶,燃一支香烟,静静地伫立在窗前。推开窗,清新而寒冷的早春气息,扑面而来。2011年的第二场雪就这样不约而至,干涸了一年的龟裂心田,顿觉被汩汩山泉滋润浸透,像爱情一样,甜蜜了整个心脾。

席琳迪翁如泣如诉的《我心永恒》,舒缓地在房间里流泻,撕心裂肺地演绎着生命与爱情的绝唱。极目远眺,远处连片的楼房,往日刺目耀眼的红瓦屋顶,只剩下一行行整齐的瓦楞未被白雪覆盖,衬托得越发猩红鲜艳了。

袅袅升起的一缕香烟,从鼻翼两边飘进了双眸,潮湿了我的眼神,也迷乱了我的心绪。脑海里此刻不知想些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想。恍恍惚惚中,一些人,一些事,仿佛在明明灭灭的烟头亮光里,悄然显现而又悄然飘逝。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雪,一直沙沙地落,敲打着景观树的枝干,敲打着顽固残留在枝头上的枯黄叶子,敲打着一层雾汽的窗玻璃,敲打着窗棂上边的白铁皮雨搭。沙沙,沙沙……一曲深情地春雪打击乐,轻盈地、欢快地奏响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是的,春天的脚步声近了,近了。就像从远处的田埂上急促走来的一位农家少女,扯着轻盈的风儿,踩着扭秧歌儿步伐,淌两裤脚露水,百灵鸟一样欢叫着风尘仆仆而来。

还等什么呢?彩虹桥游园里的大片迎春花,早几天已经冒出了几米嫩黄的芽;颍河堤坝上的红梅,已悄然怒放在茂密的枝头,粉嘟嘟,红彤彤,惹人爱怜。

等不及了,真的等不及呢。迎着漫天飞舞的雪,扑进大自然的怀抱吧,去原野上奔跑,打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追逐那早已逝去的快乐的童年时光……

雪,沙沙地落,纷纷地下,越来越急促。

漫步彩虹桥上,有铁杆垂钓者不畏寒冷,依着桥栏在全神贯注钓鱼,发间、肩头覆了一层的雪,浑然不觉。长长的、细细的鱼线,从桥栏上的钓竿一直延伸到静静的水面,约有一二十米。身旁泊着一辆盖着厚厚一床雪被的雪佛兰轿车。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不由随口就叹吟出古人绝句。

非也!应该是:停车坐爱彩虹桥,长线独钓颍河雪。仿佛另一个声音道。

沿河堤长长的路,散漫地无意识无目的游走。放眼望去,天地一色,白茫茫的在地平线尽头连成一线。好一派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丽画卷!

金黄的垂柳枝条,墨绿的、禁卫军一般挺拔的塔松,瘦骨嶙峋、饱经沧桑的老柿树,茂密的竹林、桃树林、杏树林、木瓜林……整个河畔游园此刻都覆盖了一层银白的雪绒花,晶莹剔透,赏心悦目。

这是雪的世界,白的天地。

以往广阔的绿色草坪上,素裹银盖,有三、五青春年少的红男绿女奔跑着。真的打雪仗呢。爽朗开怀的大笑、甜腻夸张的尖叫,肆无忌惮地在天地间回荡,让空旷的四野充满了野性的勃勃生机。

有恋人轻挽臂膀,擎一柄红油伞,依偎着走上曲径通幽的竹林木板小路,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唱着欢快的青春圆舞曲。些微苍黄还未返青的茂密竹叶枝条,被雪压弯了腰,掩映了篱笆墙小路。举手扯竹枝轻轻一摇,晶莹的雪便纷纷落下,有几片掉进脖颈里,立时一路凉下去,禁不住就打个寒颤。忽地,就抱起恋人纤细的腰肢,飞快地旋转起来,像极了爱情影视剧中惯用的那个经典镜头……红色的风衣、红色的纱巾、红色的油纸伞,在纷纷飘落的雪花里翩翩起舞了,咯咯咯幸福而欢快的笑声,在竹林间、雪花里荡漾开来……

密密的桃树林里,疏落的荆条丛中,三两成群的赏雪者,举着相机,摆起pos,留下一幅幅纯洁美好的剪影。顽皮的孩子们欢叫着,嬉闹着,撅着屁股滚动一个又一个大大的雪球。在他们身后雪白的大地上,留下了一道道任意挥洒的、发黄的“狂草”书法。雪球越滚越大,直至超过了他们的身高,推不动才停下,嘴里呼哧着哈气,头上冒着热浪,可爱的小脸蛋,一个个红得像八月里的苹果一样惹人喜爱。

独自徘徊在颍河岸边,依了河堤栏杆,托腮眯眼眺望十里颍河湖,一层白色的、薄薄的雾霭笼罩着静静的河水。雪花漫天而降,无声地消失在水中,未激起些微涟漪。

大雪无痕。

燃一支香烟衔进嘴里,任思绪随着轻盈的烟、沙沙的雪飘荡……

你究竟从哪里来?又究竟要到哪里去?我的朋友,你生命的全部的真正意义又是什么呢?舞动飘逝的雪花,可是你不安分的灵魂?降生到这纷繁的世上,就开始一路飘来荡去,路过的风景有壮丽,亦有苍凉;有辉煌,亦有黯淡;有花开满山,亦有红颜消退;有风暴怒吼,亦有雪落无声……终归要无声地逝去么?

感慨回味良久,自己都默然而笑了。你就是一粒雪子,一粒平凡不过的雪子,一粒如尘渺小的雪子。曾经从天而降,曾经随风飘舞,曾经一路欢歌……很终无声地融进了你脚下这片深爱的泥土和大河……这就足够了。

真切而踏实地飞越千般风景,不刻意去站成一处不动的古迹来供人瞻仰。这或许就是你无怨无悔的梦想和夙愿吧。

雪下得愈来愈大了。我看见那柄红油伞渐行渐远。然而,那如旗子似火炬的一片鲜红,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却愈加炫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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