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大家叫他神经病
文｜李文雅
一个人的路并不寂寞
他走着说着笑着
听众是他的影他的心
自言自语
自我安抚
在村里
女人怕他
男人嫌他
我们偷着骂他
更小的孩子怕他
大家都叫他
神经病
反正他不知道
自个做饭
自个洗衣
劳动就出工
睡觉就上床
月亮是我们的
他的天地也亮着
太阳是我们的
他的世界也不冷
他从自个的身骨里
掏食一把热
暖着自个的炊烟
他从生产队分得一点口粮
养着自个的破屋
他不养鸡不养猪
他的自留地
缺乏营养
和他一样贫瘦
供不起他的胃口
他的肠里
蠕动的是羞愧的朴素
他灰头灰脸
日子过得蓬松缭乱
褴褛的衣衫
沾满了日积月累的油垢
他不在意
分家而居的兄弟们
照料着各自的生活
一把草枯了
来年还有新绿
他这根草枯了
来年我们只看到
一堆荒芜的
土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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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怎么了
一则花边
足以印染十万八千里的粉运
一条热点
足以燃沸山呼海啸般的震雷
一张媚脸
足以呆傻车水马龙的潮流
一处大音
足以惊蛰久伏的蝇语
一角悲泣
足以濡湿遍地的睫毛
一阕失声的歌吟
足以引爆尖叫的哨音
一点灰色的鸟屎
足以堵塞畅通的鼻翼
一片弥漫的雾霾
足以抑郁敏感的神志
一星炫目的电火
足以闪亮浑浊的老眼
一桌猎杀的珍奇
足以出卖高贵的丑陋
一出伪造的神剧
足以耗费长夜的灯光
一滴过路的遗漏
足以感动龟裂的啼唱
一件铜锈的古玩
足以放大欲念的襟怀
一孔拙劣的厥词
足以诱发俯首帖耳的谦恭
一本流俗的书册
足以邀约跋山涉水的奔赴
一席无聊的自吹
足以响遏九天的流云
一曲逆心的颂扬
足以赚得醉美的酒香
一句直白的忠告
足以招致城池的陷没
一场雪里梅骨
在寒风中孤守
一弯月下独酌
在暗影中徘徊
一腔澎湃的春情
浮不起
一叶泊舟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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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雅，陕西蓝田人，西安市第八中学教师，区市级优秀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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